暴力爆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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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王的软肋 45 (助攻boss前来)

那天下御船之后,魏璎珞不知自己将要被送往何处去,沿途一路看着,觉得景物渐渐熟悉

唯一变化的不过是四季,她第一次来这里时,是寒冬夜,这次再来,一派勃勃生机

眼看着行宫的金瓦、攒尖顶在绿意中若隐若现,她攥着布帘的手越握越紧,心如擂鼓

马蹄赶不上她的心和眼,她想跳下去,朝着那里奔去

亲眼看个明白

马车在行宫门口停下,行宫已经重新修葺过……不

应该是重建……

不复当年的荒芜与破旧,金瓦层层叠叠日光下,如三千琉璃倾城耀眼,往里走去,还是熟悉的制式

一切都是新的,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过

李玉照着圣意,在行宫等了许久,见魏璎珞来了,连忙迎上前

“璎珞姑娘……”

魏璎珞马上问道:“皇上不是早已把行宫烧了吗?”

李玉忙道:

“是烧啦,当时撕了堪舆图,命人烧了行宫,第二天就后悔了,又悄悄画了堪舆图,再命人重建,皇上面子上过不去,没走的奉宸苑,所以宫里人都不知道。”

魏璎珞继续往前走,李玉亦步亦趋地跟着,又继续说道:“璎珞姑娘您请随奴才来。”

穿过前院与回廊,后院新起了一片梅园,

虽然没有宫里的梅园那般广大,但胜在小巧精致,假山石错落其间,若是到了冬日,颇有一番意境

“皇上命人从山里移来的野梅,还有这……”

李玉走到一株茂盛茁壮的树下,小心道:

“宫中梅园里的那株梅花树,皇上命人连同……”

李玉顿了顿:“一同移过来了。”

魏璎珞站在树荫下,看着这满园的生机,终于浅浅一笑:“人都要往前看,真正的怀念留在心里。”

李玉躬身听着,不知该说什么好

魏璎珞是往前看,与傅恒大人如是,对皇上亦如是……

可皇上呢

亦步亦趋地在她身后,她一路走一路丢,信奉的是落子无悔,绝不回头

皇上丢了的,向前行至半途,又折回去捡起来,拍拍灰,珍重地藏起来

李玉自小陪着皇上,没人看得比他更透彻

十四岁时的婉儿,当年就那么死了,皇上埋在心里多少年

别人不知道,他李玉知道

李玉见魏璎珞在行宫安顿好了,便告辞回宫复命去了

魏璎珞自此在团河行宫住下,让仆从做了绣架,取了布匹,自己在行宫中过起了日子

这座行宫既然没经过奉宸苑,自然不在紫禁城的辖管范围内,她做了几套夏秋季节的汉女服,轻便得体,乌发盘髻

正是酿新酒的季节,带着伺候的丫鬟整日去打梅子泡酒,莲子落尽,又着人挖来莲藕,整日换着花样

她嫌院子里繁花太多,琢磨着让人将葡萄移来,在院中支了凉席榻和摇椅,夜里就着月光饮酒

日子过得倒也有滋有味,范西屏偶尔随着他师兄来过几次,说是皇上原本不给来,但又担心她在行宫憋出病

范西屏一直寄居在施襄夏京城宅邸中,一段时间不见,白胖了不少,

但一见到她院中的大玛瑙葡萄和石榴,立刻哭丧:“京城饮食吃不惯,饿得本公子面黄肌瘦,无心下棋……”

边说边拿葡萄往嘴里塞,临走还顺了不少酒,但他也不白吃白喝,带了许多从小到大珍藏的棋谱给她

魏璎珞闲下来自己打谱,没翻几页,便是……撕下插进去的……杂图,气得她把书丢在一旁

也许是这天气一天天燥起来,七夕后那晚她在院中摇着蒲扇纳凉,迷迷糊糊睡了过去

梦里活色生香,不可多言,只是那双唇轻碰,描画唇形,再小心往里探进,随即温柔交缠的触感太过真实……

她夜里惊醒,吓得四下环顾,只有她一人

摸着唇上的濡湿,她暗暗拍拍胸口,骂自己凭空发梦灾,连忙进了寝殿蒙头睡下

紫禁城中,太后与皇后失和,皇后却不刻意避开,依旧日日前往寿康宫,与太后商讨各院各司要事

太后每每冷面相对,顺天府废寺采办木材之事依旧是她心里的一根刺

她原先扶持辉发那拉氏,不仅看她谨慎细致,更因她脑子活络,懂得变通

容音循规蹈矩,只知节流,缩减各宫用度,她无意博个好名声,但触及众人利益,私下便说她伪善

可这辉发那拉氏,大概是见后位稳固,竟然照着自己的脸扇一巴掌,太后如何能忍

采办木材一事绕开她,除了擅自做主之外,更是暗地里揣测她偏私,甚至于中饱私囊,因为那顺天府废寺,是她让皇上下令翻修

明明已快要到六十寿辰,紫禁城内大张旗鼓筹备各项事宜,太后又因皇后与她对账的小事闹得不愉快

一气之下,带着纯贵妃、舒嫔和庆贵人,往圆明园去了

一路上,太后都默默观察着这三位妃嫔,

纯贵妃如今最得圣宠,但巴结自己太过,明明与皇上朝夕相伴,却连皇上生病都不曾留意……

三五不时地,还要带着六阿哥到她跟前,又是背佛经,又是作诗

抄佛经也好,背经文也罢,最要紧的是心诚

纯贵妃聪明倒是聪明,就是往往聪明太过,反倒把其他人当成傻子

也罢,有个纯贵妃整日与辉发那拉氏找不自在也好,总比没有强

舒嫔纳兰氏是满清望族,生得甜美可爱,母家家世雄厚,她喜欢什么,纳兰氏都能弄来,奇珍异宝,稀奇玩意儿

为人虽然聒噪了些,但心思单纯,掀不起风浪

庆贵人就更不用说了,胆小如鼠,真真纯良,与她说话都不敢抬眼,规矩得有些过分了

陆氏是纳兰部下,庆贵人在宫中自然整日跟着舒嫔,索性这两人心思简单,即便钻营也只是为了在宫中求个倚靠罢了

这宫中的女人,一个一个,日久天长,渐渐成了鱼目珠子,浑浊,不伶俐

舒嫔与庆贵人说到底,在她眼中,也不过是小女孩儿,与她相伴,倒是稍稍有些安慰

往圆明园去的路上,太后不经意看见翠绿叠嶂其间,金色琉璃瓦闪烁其辉

沿途行宫修葺建造皆用灰瓦,见太后久久看着那处,身旁的刘姑姑命人往那处行宫歇息

“这行宫就是那女子住处?”

太后放下帘子,淡淡地问

刘姑姑应了一声,此次前往圆明园,除了厌烦辉发那拉氏,顺便想借此探探团河行宫中那位神秘女子的虚实

皇上咳疾久治不愈,身边的李玉和叶天士,一个个咬紧牙关问不出半个字

太后便暗暗派人去查,这一查,就查出皇上三天两头夜里策马出宫,往一处早已被烧毁的行宫去了,

在那行宫待上半个时辰左右,又趁着夜色连夜往宫里赶

这夜里来回奔波,又是山间凉风侵体,又是睡不安稳,难怪咳疾不愈

更奇怪的是,皇上早些年命人烧毁的行宫,为何又奇迹般复原,甚至于比之前更华丽

想必是未经过奉宸苑,自然不记在皇家苑囿册档中,不,册档中依旧是一座废弃的行宫

太后按住不发,又派人再细细查探,继而知道行宫中住了一位女子,至于女子来历,那可就真查不到了,再往下深究,可要惊扰到皇上

太后的车马队列行至行宫前,吓得正在宫门前洒扫的太监磕头,见他起身要去通报,太后挥挥手让他退下,自行往里走去

舒嫔与庆贵人不曾知晓团河行宫的前世今生,只见山野途中竟有如此富丽堂皇的行宫,满心好奇与欢喜跟进去了

只有纯贵妃,抬头见“团河行宫”,脸色一阵煞白,忐忑无比,忧心忡忡地跟在太后身旁

进入院中,只见原本栽植名贵品种花木的地方被开垦成了小块菜畦,种着当季的菜蔬,

对面还有葡萄架,正是葡萄成熟结果的时候,成串垂挂着,如同玛瑙宝石

葡萄架下设了躺椅和凉榻,榻上置了一副棋盘,一旁搁着帕子和蒲扇

想必是有事刚离开

太后看着这一派烟火之气,不由笑了,拉过刘姑姑,轻声道:

“我以为皇上藏了什么稀世珍宝,虽未见那女子相貌,却觉得格外有趣。”

太后边说,由刘姑姑搭扶着往葡萄架下走去,她看了看棋盘,又道:

“这是北宋国手刘仲甫骊山仙姥对弈图,有趣有趣,刘仲甫当年在骊山偶遇仙子,你我今日在这山野之中,竟也有此机缘!”

众人跟着一同笑起来,只有纯贵妃如置身冰窟,勉强扯起一丝笑意,太后瞥见,只笑不语

众人四下环顾间,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回廊间传来,一群小宫女簇拥着中间女子谈笑走来

只见那女子一身水青色汉女服,裙袂翩跹,乌发盘髻,绒花簪在发间,肤色如雪,愈发显得唇红齿白,

她对那些活泼的小宫女说道:“下月就可以喝菊花酒吃花糕了,你们可得先预备好,还得准备一个大水缸,院里的葡萄……”

正说着,一个小宫女蓦然抬头撞见院中的太后,吓得连忙跪倒,这一跪,就跪了一片

太后坐在凉榻上,抬头看看,这绿荫下果然凉快,一伸手就摘得到葡萄

“那个……”太后朝着跪伏一片的人中指了指,“你刚刚说要准备大水缸做什么?”

魏璎珞端着手中的托盘站起,微微躬身,眉目低垂,规矩地行到太后跟前,再跪下回话:

“回太后的话,此月将玛瑙葡萄连枝剪下,悬挂于水缸之中封好,可留到正月不腐不烂,入口依旧香甜。”

“哟,你还知道我是太后?我以为这琼宫之中住了一位仙子呢。”

太后笑道,觉得这汉女形容俏丽,虽然居于荒野行宫,但应对得体,十分有规矩与分寸

太后开怀,行宫众人自然舒了一口气,若不是太后在场,纯贵妃几乎要当场背过气去,如今只得暗暗咬牙,指甲陷入掌心

舒嫔一脸不耐烦,偷偷对庆贵人嘀咕:“皇上金屋藏娇!藏的还是魏璎珞!讨厌讨厌!”

庆贵人满心满眼的羡慕,魏璎珞这日子过得,正是她梦中的生活,不用受后宫规矩束缚,自在自得

跟在纯贵妃旁的明玉看见魏璎珞,激动得差点要喊出声,玉壶斜瞪了她一眼,狠厉无比,明玉心一抖,连忙垂下眼去

魏璎珞见太后打趣她,将手中的托盘捧上,饱满的石榴,颗颗莹透,望之生津

“太后娘娘,这是奴才刚剪下的软白子石榴,已经剥好,请太后品尝。”

太后笑道:“好好好!”

一边接过石榴,一边不经意问道:“我听着你的声音倒有些熟悉,是否以前见过?”

“奴才曾经到太后宫中教导宫人制作冰鉴,想必是那时见过。”

“冰鉴……”太后若有所思,恍然,笑得愈发开怀,

“原来制作冰鉴的就是你这个小东西!那得多少年前啦,怎地我现在看你还是个小东西,快起来快起来!”

魏璎珞起身,恭恭敬敬地走到太后身旁,太后拉起她的手拍拍,不停地点头

原来是从皇宫出来的,那就好办了,她记得这小东西是容音宫中的,中宫出来的,中间可免去不少波折

“看你这么伶俐,叫我也忍不住想尝尝下月的菊花酒和花糕了呢,诶,你会蒸蟹吗?”

一提到螃蟹,魏璎珞眼眸一亮,点点头:

“这月螃蟹膏肥,奴才后厨已采买了不少来,正要做呢。”

太后满意极了,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:

“集市上买来的螃蟹哪有圆明园膳房中的好,随哀家一道去圆明园吧!”

纯贵妃脸色发白,再也强笑不出,舒嫔哼了几声,庆贵人对着魏璎珞不停地笑

反而是明玉,站在玉壶身旁,始终垂着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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